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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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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不止这些大汉都呆了,连小翠以及闻声赶来的仆人都惊呆了。

  沈长华来沈家一年多,一直保持著温文尔雅的好面孔,人人都道沈家大少爷脾性温和,从不动怒,却不晓得他也会这样生气,发起火来如此阴沈凶狠。

  其他几个见状,本想扑过去继续阻拦,长华却低声问:“滚不滚?”

  他眼神阴沈,眸底隐隐泛红。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最後只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少爷您现在闯了进去,日後惹来乱子,还望您别後悔。兄弟们,走!”

  他们一走,祠堂的门就被踹开了,小翠在门外守著,长华独身一人走进祠堂。

  祠堂漆黑一片,充满了血腥味。

  长华从身上摸出一块打火机,点燃,借著火苗的光线,看见祠堂铺满一地血腥粘稠。残灭的香灰,未烧尽的女人黑发,血淋淋的祖宗牌位。

  “爸。”他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

  长华绕过祖宗牌位,来到祠堂後面。黑暗中,有一闪红漆密闭的铜门,静静伫立在那里。

  长华顿了顿,走过去,伸手拉了拉门环。

  门纹丝不动,像是从里头被反锁上了。

  长华对著门里叫了一声:“爸。”

  只有自己的回音,空荡荡地响彻在耳边。

  长华松开门环,出去叫小翠拿了几把斧头过来,回到铜门前,二话不说,死命朝门上砍。

  砍坏了好几把斧头,门才终於松动。

  他扑了进去。

  那年秋天,在祠堂的密室里见到的场景,沈长华这一生都刻骨铭心,很多年後再记起,仍旧心如刀绞。

  父亲沈世,赤裸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长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麽多血,父亲赤裸的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颗毛孔都在汩汩渗血,指甲缝,头发丝,眼睛,嘴巴,耳朵,无一不在渗血。密室黑暗潮湿,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却又没死,闻见响声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睫毛,见是儿子,两片原本是玫瑰红而现在一片雪白的唇瓣,轻轻动了动。

  长华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觉脑内嗡嗡作响。

  待到回过神智来,他已经来到了父亲身边,将他搂在怀里。

  那血渗的很慢,却很密,一颗颗小血珠子密密麻麻从父亲体内涌出,将他的身体浸的湿漉漉的。长华搂紧他,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叫著父亲,唯恐下一秒他就死去。与自己永别。

  沈世依旧在说话,一遍遍地动著嘴唇。

  长华终於看清他的唇形。

  他在说:“快走。”

  长华搂紧他,将他摁在自己怀中,抱起来,低声道:“不走,长华哪里都不去,就守在父亲身边。”说罢,将他带了出去。

  离开密室时,身边刮来一道阴风。

  长华只微微顿了顿脚步,便继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後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充满讥讽地看著他们。

  沈长华抱著父亲从祠堂走出来时,下人无不被惊到。就算他们看不见被少爷裹在衣服里的老爷,却能看见他们一身的鲜血。

  沈长华望著一干下人,只淡淡道:“沈家祭祀,从此废除。今天我要看见这鬼屋子被火烧掉。”

  “烧掉?可是……”有人有异议,“老爷醒了怕是不同意。”

  “谁敢有异议?”长华静静巡视了一番,“说出来,我陈全你跟著祠堂一起死。”

  众人低下头,没有人再敢说话。

  当夜,沈家祠堂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沈长华抱著父亲进了西厢房,便没再出来过。也没叫医生来看。他将父亲放在自己床上,只允许小翠进出,端来热水与止血药,然後一遍遍擦拭他的身体,将止血药涂上。然而这些举动完全没用,血擦干了又很快渗出来,染了一床鲜红。小翠急了,要请大夫,长华沈默了一会儿,说:“你先出去,我自有办法。”

  “可是……”

  长华厉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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