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心下着急,急忙打开盒子,准备吃了碧琼果,再按照自己幼年时誊下的那残本的《河洛天书》修习禁术。盒子一打开,白洛川愣住了。这碧琼果不是之前吃的那种啊?自己历劫那次的碧琼果是白色的,而这两颗果子是血红色的!盒子里还有一本册子,白洛川拿起那册子,翻开一看,竟是正本的《河洛天书》!!!
这西王母上君为什么如此帮着自己?是谁求来的这好事?白洛川一向好使的脑子一时不够用了。算了,赶紧修习是正事儿,大美人儿还等着自己呢。
白洛川毫不犹豫的吃下了那两颗血红的碧琼果,化成原身。只见一条金色的龙盘踞在木屋里,那龙吐出了一颗拳头大小、透明的闪着金色光泽的珠子。这珠子是龙神的命珠,所有的龙神力都附在这颗珠子上,一旦这珠子碎了,那龙神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可这白洛川要做的事就是要把这命珠劈成两半!这不要命的举动,为什么老龙王白泽和白三叔却默许了呢?这还要从那本《河洛天书》说起。
这《河洛天书》也不知是哪一代的东海龙王探得龙神密窟得来的天书。天书上载着不少提高龙神力的秘籍,但末尾的几片残页上却说得是禁术。比如,人与龙神相恋本事天理难容的,但是通过修习禁术,升为龙神的龙可以把自己的命珠劈成两半,在受尽抽筋剥骨,千刀万剐的痛楚后,如果还活着,还要生生的再经受两次天雷劫把劈成两半的命珠化成两颗命珠。人和龙神分别用一颗命珠,人类不必修仙便可以获得龙的生命力,寿命与龙一样等齐。只是劈了命珠的龙神便一生只是地仙,再也登不了龙神之位了。
这东海龙宫的《河洛天书》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缘相见的,只有在储君之位的龙才可以略窥一二,而白洛川还是作为储君的幼龙时候,父亲便对他说过这等血腥的禁术对龙族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可好奇的白洛川偏偏就把这天书上的禁术都偷偷誊写下来和三叔研究过,当年也就为了心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修习这禁术。
白洛川深吸了口气,默念咒语,将所有神力聚在龙爪上,聚集所有精力,一道金光将命珠劈成两半!
只是一瞬,白洛川便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里如同插了千万把刀子同时搅动着,身体的所有骨头都如同被敲碎了劈开一样,修长的金色龙身因剧痛疼得蜷缩起来,卑微得像个虾米。白洛川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受的住这抽筋剥骨、千刀万剐的剧痛,可真的经历时候,却恨不得快点死去少活着受罪。白洛川的龙身疼得在地板上翻滚着,用龙爪恨恨地抓着木屋里的桌椅地板一切事物,想转移那深入灵魂的痛楚。也不知这木屋是什么木头做的,世界上最坚硬的龙神金刚爪竟然没有抓碎木头,反而自己的指甲因用力过度都断到了肉里。
白洛川这活受罪啊,疼得所有鳞片都张了起来,他用尽力气撞向屋角的柱子上,想撞晕自己,不生受这折磨死人的疼痛。只是撞晕了一瞬,又被身体里的剧痛折磨醒,而自己的口鼻却因那不要命的一撞涌出了更多温热的血,一根龙角已经撞断了。龙角没了那就再也长不出来了,那还叫什么龙啊?不在英俊潇洒的龙,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大美人儿了?
身体剧痛的白洛川觉得深深的沮丧和绝望,自己也别求什么长相守了,说不定就这样死去才是解脱。白洛川抬起龙爪,用尽力气抓向自己的心脏。
合该命不该绝,白洛川的心口一直放着沈清莲的那缕馨香的发编成的同心结,当龙爪把白洛川胸口穿了四个血窟窿的时候,白洛川也触到了那个小小的同心结。
一丝柔软涌上心间,白洛川想起沈清莲的种种美好,闻着鼻端那萦绕着桂花香气的发结,不禁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懦弱了。现在遭受的一切痛苦不就是为了和沈清莲厮守么,自己要是懦弱卑微地死去,大美人儿跟了别人怎么办?大美人儿是他白洛川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染指,除非他死了!
爱的力量是巨大的,但在白洛川这里,嫉妒的力量是更大的,为了不想把沈清莲让给别人,那毁天灭地的疼痛白洛川居然生生的受住了。
疼厉害晕了过去,又被剧痛疼醒了。翻来覆去疼了不知多久,白洛川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不知多少颗,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好好活着,娶到自己的大美人儿。大美人儿,一定要等我。
十、雷劫
三日后,青鸟神君再度到桃林旁的木屋时,感觉到那只年轻的龙神还有气息,还活着。要不是西王母上君的那滴鲜血化在碧琼果里,估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龙早就没命了。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东海的龙啊,都是痴情种。
这关是过了,这小龙神才刚刚遭了一半儿的罪,可大半条命是交代到这里了。
青鸟神君打开木屋的门,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龙。这小龙来时是一表人才,年轻俊美的翩翩佳公子,现在这样子却真真是惨不忍睹啊!龙角断了一根,以后是再难司风幻雨了罢,口鼻不断涌出鲜血,满口的银牙咬碎了一半,一身金色的鳞片在这金刚木做的木屋里撞得落得七七八八,斑斑驳驳的龙身上遍布血迹。不过,也亏得这金刚木护着元气,这小龙只是受了皮外之伤,要不这条小龙的命就真的交代了。
还有两道天雷劫要经受,万一受劫时死去,这小龙的罪岂不是白白遭了。青鸟神君心下不忍,拿出了一把破旧的雨伞撑起,放在了小龙的身旁。
青鸟神君不知道的是那西王母本是掌管刑罚的神,她的那滴血却也是三界上下,四海八荒里最最珍贵的精血,能保白洛川渡劫不死。
第四日,浑身的疼痛让白洛川醒来,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已经成功渡过了那禁术中千刀万剐的酷刑。接下来便是念动禁术中的咒语,召唤两道天雷,把两半的命珠化成两颗命珠,这样才可以给沈清莲用。
白洛川心急,不知自己迷糊了多久,这九天上的一日,人间便是一年,大美人儿可万万不能再嫁或再娶他人啊。白洛川念动咒语召唤天雷劫,没多时,一道银光带着震天巨响劈向白洛川。白洛川本来就受了重伤,就算是没受伤的龙神要想经受这雷劫,都能毁去半条命,要不之前白洛川渡劫成功时怎么被劈成了一条小鲤鱼呢。这雷劫一下,白洛川本该命已休矣,碧琼果也帮不了太多。可西王母上君的血为他续了命,而青鸟神君的八卦干坤伞,为他挡了十之三四的雷劫。
这白洛川引了一个天雷劫下来,见自己还剩着口气吊着命,不知死活得又念动咒语,引来了第二道天雷劫,这雷劫一下,白洛川整个身子如皲裂的树皮一样,大量的鲜血从身上的裂口里涌了出来。
青鸟神君引着西王母来到木屋时,白洛川已没了气息。整个屋子浴着鲜血,西王母用手轻轻触碰了那小金龙的断角,那龙角竟慢慢的长了出来。
“孽海……情痴……” 西王母那慈祥悲天悯人的双眸里,看不出有什么感情,但这小金龙确实得救了。
白洛川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木屋的床榻上,虽遍体鳞伤,神力几乎全无,却仍维持着人形,身体里已有了两颗杏子般大小的命珠。白洛川大喜,得知应是西王母救了自己,便对青鸟神君要求见西王母面谢。那青鸟神君微微一笑,道:
“上君说道谢就不必了,快快下届吧。”
白洛川便撑着破败的身体在桃林旁跪下,向着遥天殿的方向虔诚地叩了三个头。
白洛川在九天之上整整待了五日,那人间就是五年,甫一下界就见到了自己的三叔和颜卿上神。三叔立即扑过来抱着白洛川,上上下下检查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转动着泪花,嘴里絮絮叨叨的说:
“小侄子,我知道西王母把你留在瑶池渡劫,我便和你颜卿叔叔在这桃林边守着……呜……你还活着……以后再不许做傻事了!”
一旁的颜卿上神揽过白逸辰,握着白洛川的手腕,一股精纯绵长的神力渡了过去,白洛川觉得浑身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心口也不再闷痛。便感激地看着颜卿上神,说道:
“侄儿谢过颜卿上神。”
颜卿上神永远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话也永远是那么少:
“我不想让逸辰担心。”
除了三叔被关在困龙台里,神力全失那次,白洛川从未看到过颜卿上神那张脸有过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