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并不是什麽需要隐瞒的事情。”语气一顿，程明羿右手撑腮，笑起的模样让旁边站着的女佣都有些着迷出神。“不过梁小姐有句话说的不对，您并非不能想象那样的生活，而是不愿意去想象吧，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好像和之前的男友……”
“够了。”
苏煜出声打断，程明羿识相的耸耸肩止住话音，但看梁默心涨红不安的脸庞就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软肋，不过苏家太太的黑历史这种情况下贸然宣扬，显然苏煜不会坐视不理。
“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母亲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餐厅里气温陡降，几日都呆在屋子里的苏城对这句透着的意思再了解不过，如果不是被苏煜绑回来亲眼看到，他确实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周医生。”苏煜朝着从始至终都在努力装透明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男人点了点头，对方立刻用湿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表示自己会继续解释。
打从一开始参与这顿晚饭就被微妙的气势所影响，周医生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但是多少还能看清楚互相的敌意，张嘴说话前尤其怕哪句说错了苏城手里的餐刀朝自己甩过来，毕竟关於这位苏家二少爷的脾气他还是多少有些耳闻。
“苏……苏夫人她的身体已经不是现代科技所能挽救的，尤其这种病全球也就只有几例，以苏夫人的身体素质而言，应该……”
欲言又止的咽咽口水，周医生确认自己的话不会惹来什麽祸端後，声音减弱的说：“继续治疗，苏夫人会非常痛苦，也最多不会再超过两个月，所以我们建议……放弃治疗。”
“等死麽？”
苏城率先接上话茬，就算周医生不说这些迂回的解释他也能那些总是摇头叹气的主治医师脸上看懂，这次是真的没有什麽挽救的可能了。
“於情我们应该坚持对苏夫人的治疗，但是这样……”程明羿想起那个对自己还算温柔照顾的女人，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她出於和自己母亲的情谊加以照顾，怕是要多很多麻烦，更加觉得有些不忍心。“苏夫人自己的意思呢？这种事不该我们来做决定。”
周医生苦笑，“苏夫人已经没有意识了。”
桌子下苏城的拳头紧紧握住，说道：“我记得你们有提过可以动手术，为什麽一直不做。”
“她的身体不适合动手术。”苏煜开口打断，镜片背後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出什麽紧张，只让人觉得他像是探讨一件商业合作案那麽冷静。“成功的几率很低。”
这种狗血桥段让苏城无法认真去考虑如何决定，看了看旁边的程明羿，他的想法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一，放弃治疗，自然死亡；二，动手术，拼几率，苏城，程明羿，你们的意思。”苏煜言简意赅的阐述事实，“我的意思，放弃治疗。”
“不行！！！”
苏城也不知自己怎麽就乍然起身激烈的喊道，等他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激动，连碗碟被他划到地上发出碎裂声都没意识到。“她会没事的！”
“二少爷，苏夫人她的情况真的很不适合……”
“操！！她不能死！老子告诉你！她TM绝对不能死！！”
苏城的情绪异常激动，以至於连程明羿想要拉住的他的手都被猛然甩开，看着苏城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里，周医生两腿虚软的快要站不住，战战兢兢看了眼苏煜：“苏先生，这件事时间不多了，如果真的要动手术必须尽快……”
苏煜垂下眼，点点头表示知道，周医生赶忙闭上嘴悄悄坐好。
程明羿看着这个男人，虽然认识许久，却总觉得看不透他在想什麽，虽然苏城的脾气暴躁，总是不安排理出牌，显得十分情绪化，但苏煜的情绪和心思其实比苏城要更变幻莫测许多，“你这麽做他不会明白你想干什麽。”
短暂的沈默後，苏煜冷笑：“不需要明白。”
．．．
也许这个女人并没有给自己多少做母亲的温暖，甚至想不起她曾经抱过自己或者哪次在自己渴望安慰时给过自己一个眼神，记忆里只有她无尽的泪水，像是在质问为什麽他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明明生下他的人是她自己，但是最後却好像是自己的到来毁了一切。
苏城俨然觉得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可笑。
在那个女人住的房间门口停了一会，苏城放下打算打开门的手，调转方向回到自己房间，反正哪也不能去，栽倒在床上打开电视，声音调到最大，节目的欢声笑语和吵闹声让他越发觉得这屋里空荡荡的。
已经十天了，那个傻子是真的智商不够用吗？
手机上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未接电话，他只是被绑走又不是与世隔绝，为什麽方仁厚都没有联系自己，是真的要断绝干净他们的关系麽？难道放不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苏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厌恶的用枕头蒙住脸，弄得好像很在意那个白痴一样，这可不是自己洒脱的作风。
方仁厚啊方仁厚，你到底哪里值得人念念不忘？
因为刚刚吃饭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异常浓烈，甚至搞得他身上也沾了一点，苏城厌恶的咒骂几声坐起来，脱的只剩下内裤走到衣柜前，手指停在把手上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果然当他拉开门时，险些以为这是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
“阿……阿城……”
倒吸一口冷气，苏城看着那个憨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的男人，呼的给柜子门甩上，接着立刻又大力打开，一把揪起来对方的衣领子咆哮出声。
“你个傻逼TMD怎麽在这里！！！”
方仁厚盘着腿跟坐在自家床上似的，手里还拎着鞋捂在怀里，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任由苏城凶巴巴的揪着他。“我求程先生带我来的，阿城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想见见你，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老子不用你看！”苏城把他怀里碍事的鞋子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