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也去另外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切好的蛋糕放在了客厅的饭桌上。虽然许栀森拒绝了，但看他的视线似乎一直在蛋糕上，沈瓷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才推脱的。沈瓷还是切了一块，不吃再另说。
陈姨做好饭菜，端上来的时候，闻到那股子榴莲味时，震惊极了。
太太这是怎么了，太反常了。
经过之前太太被先生说过后，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榴莲的东西。
陈姨也不敢擅自处理掉，先生也不在家，她只能等沈瓷过来的时候问问。
“欸，你是太太的弟弟吧。太太在洗澡，她嘱托了，您先吃饭吧。”
陈姨望见下来的少年，他穿着备给顾琛暄的一套衣物，还算合身，就是衬衫短了一点。少年更高一点，不知为何，少年打扮干净后，莫名散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感。
顾琛暄有洁癖，出差都是会备套崭新的衣物，从内到外。出差回来那些衣物就会被处理掉。
许栀森微锁着眉，神情有些别扭，步伐略慢走到饭桌边。桌上的菜系偏家常，陈姨拿过碗筷递给他。
弟弟？顾琛暄听着陈姨的话也没怀疑什么。只以为是个称呼而已。
“谢谢。”顾琛暄接过碗筷，就放了下来，“我等她过来一起。”
陈姨：“好的，不过太太刚洗澡可能得过会儿。”
顾琛暄轻“嗯”一声，他不习惯跟陌生人说太多话。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顾琛暄没有手机，视线扫过桌上的蛋糕，是刚刚她吃的榴莲蛋糕。
“哦对，这应该是太太留给您的。”陈姨说，“不过顾先生很厌恶这个味道，如果您想吃的话，建议您快些吃完，我也好等下收拾散散味。”
顾琛暄听完，眼神迟疑地扫向陈姨，扑了两下眼睫。“好。”
蛋糕的托盘上印着品牌的LOGO：Cupid。丘比特的英译。他倒是没吃过这个牌子的蛋糕。
“唉，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了，得亏先生出去了，要是知道，太太免不了又得被一顿训。”陈姨望着榴莲蛋糕，就想到那次顾琛暄发火的冲劲，不由地感叹了句。
许栀森眉间一动，吃个蛋糕都要被训责？
“他们感情不和吗？”许栀森随口问了一句。
陈姨奇怪地望向许栀森，“啊？你不是太太弟弟嘛，你不知道那些事吗？”
认识的人，几乎都知道沈瓷是怎么嫁进顾家的。
许栀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瞬便明白了。沈瓷是以他是她弟弟的名义，让他待在这的。
“这些年没怎么联系，问问。”许栀森应。
陈姨转了转眼珠子，瞥见许栀森裹着绷带的右手，她的确没听过太太说有弟弟，有自残倾向的，想着大概是不怎么联系的。
“哦哦。也不算感情不和吧。你也知道太太的脸是照着另个女人整的，太太很爱先生，先生就……”陈姨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这也不是我能讨论的，闲下来这嘴真是管不住。”
“我去找点事做做。”陈姨走了。
信息量令许栀森都愣住了。
沈瓷刚好换好衣服下来，简单的米黄色无袖长裙，吹干的柔发垂落胸前，鸦羽密长的眼睫轻压着眼，她微低着脸，走近正在消化信息的少年。
沈瓷：“怎么不吃饭？”
许栀森偏头，“等姐姐。”他看向沈瓷的小脸，很难想这张脸经历了多少。
他的声乖了点，少了点冷淡。
少年的心是柔软的，表面冷冰冰，其实你对他好，他是记在心里的。
沈瓷拉开椅子，坐在了许栀森的对面，她注意到了他换好的衣服。
穿起来比顾琛暄帅。
“没事的，饿了就吃。”沈瓷望向他，询问了声，“衣服穿的还习惯吗？”
许栀森微蹙的眉头并未淡下去，微抿下唇，似有难言之隐。
沈瓷：“怎么了？穿的不舒服吗？”
不应该的呀，顾琛暄的衣物都是极好的料子。
许栀森低了低眼，“不是……”
“就是…”
“就是……”
“那个。”许栀森说着偏过了头，仿佛有团火在灼烧他的耳朵。
沈瓷不解，“哪个？”
这小伙汁在说啥。
“就是那个。”许栀森说着，动了下右手指，似乎想要比划，发现比不出来，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那个。”
沈瓷没懂，说的是中国话，但中国人听不懂。“那个是哪个？”
“就是…那个，尺寸有点…有点紧了。”许栀森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沈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尺寸紧了！？
沈瓷望着许栀森忽然尴尬的神情，转了会儿脑子。
渐渐地。
霎时懂了时，沈瓷明显无措了一瞬。
我靠。年轻气盛，真不是开玩笑的……
“哈。”沈瓷尬笑，“我待会让人去买件新的大号。”
许栀森白嫩嫩的脸上浮了丝红晕，他应得低声，“嗯。”
他本想着将就算了，但是忍了会儿发现还是不舒服。
“吃饭，吃饭吧。”沈瓷赶紧转移话题，挑了几块肉送到许栀森的碗里。
许栀森望着碗里多出来的肉，小心地抬眸瞧了瞧沈瓷。
“你老公今晚不回来吗？”
沈瓷：……
为什么她总觉得对话怪怪的。
“不回来。”她应。
许栀森：“哦。”
“吃完能帮我个忙吗？”
沈瓷刚挑了块鱼肉，还没放进嘴里，“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要她帮忙前，问她老公回不回来……
许栀森左手伸进裤兜里，把他的身份证拿了出来。“也没什么事。”
“高考填报志愿明天就结束了，你能帮我用电脑填一下吗？”
沈瓷猜到他是高中生，但没想到他刚高中毕业。“可以啊。”
“你用我的电脑就行，你想报哪个学校填就好了。”
沈瓷还以为是什么事。
许栀森犹豫了会儿，慢吞吞道，“可我，也不知道报哪个学校。”
沈瓷咀嚼着食物，“没事，等下我帮你核下你的分数，帮你看看可以报什么学校不就好了。”
“快吃饭吧。”
“好。”许栀森听见她的回答，唇边轻轻漾了道弧。
姜钥订的艾迪逊酒店，离顾家别墅不远。
洁白的大床房，被褥还未曾有动过的痕迹。轻奢的水晶吊灯闪着璀璨的光芒，落在穿着暴露的女人身上，莫名多了丝媚意。
被打开的房门，男人的亲昵声。
“钥钥。”顾琛暄站在门边，没有朝她靠近。
顾琛暄望着这张他朝思暮想多年的脸，没有任何的瑕疵痕迹，很完美。
姜钥穿着酒红吊带，波浪红唇，洋溢着甜蜜自信的笑容。
她毫无顾忌，甩掉高跟鞋，奔向顾琛暄，直接勾住他的脖颈，镶着钻的指甲轻轻挠着他，“阿暄，我好想你。”
明明该是高兴的心情，顾琛暄心里说不上来的压抑，他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大手没怎么用力地拥着她的腰。
顾琛暄能闻到姜钥身上散着的浓香水味，充满了性感的女人味。
这么多年没见，姜钥变得更加成熟性感，也更自信。
见顾琛暄没反应，姜钥一瞬间感到挫败感，“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我吗？”
顾琛暄有些惊讶姜钥会对他示弱，想起当年的事，“怎么，跟别的男人在国外玩腻了，现在想起我了？”
忽地顾琛暄推开了姜钥，姜钥往后踉跄了一下。
“我已经结婚了。”
想起当年的背叛，顾琛暄就恨得牙痒痒，故意般抬起自己的无名指，璀璨的婚戒像是有意炫耀。
姜钥扶着一旁，一抬眸，眼眶都泛红，像是哭的前奏。
顾琛暄最受不了女人哭，更何况是姜钥，“你别哭。”顾琛暄紧锁眉头。
不知为何，明明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他现在脑海里浮现的确是沈瓷的脸，夜夜被他揽在怀里的沈瓷。
顾琛暄这么一说，姜钥都不隐忍了，哭的梨花带雨。
“我知道，我知道你结婚了阿暄。”姜钥边哭着边往顾琛暄那靠去。
顾琛暄心一软，扶过姜钥。
“阿暄，当年我没有背叛你。”姜钥说着哽咽起来。
顾琛暄心一慌，眼皮一惊。“什么意思？”
姜钥声打着颤，“你还记得你跟沈小姐见面那天吗。”
顾琛暄搜寻记忆，似乎是有。
“你记得吗？”姜钥哭着说。
顾琛暄缓缓点了点头。
“那天沈小姐故意让我误会，你跟她没有解除婚约。”
“我，我信以为真，一气之下就出国了。阿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
姜钥的话如一颗颗石头压住了顾琛暄的心。
“阿暄，呜呜呜。”姜钥喊着他，哭的更加汹涌，泪水往下掉，浸着顾琛暄的衬衫袖口。“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嘛？”
前任一哭，现任必输。
顾琛暄没有想到，当年的误会会是沈瓷挑起的。
顾琛暄望着姜钥楚楚可怜，充盈着泪珠的眼眸，不自主地揽过了她的身子，大手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顾琛暄开口，瞬间顿住。
这场婚姻，沈瓷本就是姜钥的替代品。姜钥回来了，替代品自然也就无用了。
离婚对顾琛暄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可此时，他心中的异样感令他不是很好受。也许的确是和沈瓷呆的时间太长了。
姜钥微微停了哭泣，满怀期待地望向顾琛暄。
顾琛暄忽地目光飘摇，“我再想想。”
姜钥微愣，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呜呜呜。”她哭着搂着顾琛暄的脖颈，不甘心般地主动贴上他的唇瓣。“阿暄，你不能爱上她。”
顾琛暄要再想想的时候，姜钥真的慌张了。本该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棋局，突然地峰回路转。
顾琛暄并未拒绝这个吻，他轻扣着姜钥的脑袋，慢慢地回应着她。他似乎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打消刚刚他迟疑的念头。
他绝不可能会喜欢上沈瓷。
旖旎时刻，姜钥的小手胡乱地去扯他的衬衫扣子。
第二颗的时候，忽然被顾琛暄的大手拦住了。
姜钥僵住，望向他深邃黝黑的眼眸，充斥一些令她陌生的疏离感，令她极为不适。
“不早了。我回去一趟，明天再来找你。”
顾琛暄说完，分明的长指不苟地扣好纽扣，开了门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不清醒般地甩了甩头。
哪里出错了。
……
沈瓷没有想到，许栀森的高考分数考得这么牛逼。
满分750分，许栀森理科731。仅与今年状元有几分之差。
沈瓷惊呆了，看向许栀森的目光都变了，“你这随便填啊，哪个学校牛逼填哪个！”
“这不是稳上的吗？”
许栀森坐在椅子上，听着沈瓷的声，微眯着眸，淡着股痞感，“是嘛。”
“姐姐觉得哪个学校牛逼呢？”
这样的成绩在旁人看来或许已经是天了，但对于许栀森的家庭来说，没有拿到状元，就是差。
沈瓷想了一下，她记得情节中提到的T大好像是全国前三。刚好也在T市，离家近，不用跑远。
“T大？怎么样？”沈瓷说。
许栀森应得随意，“可以，那就T大，数学系。”
沈瓷：……
数学系。牛逼。
许栀森应完，挪动鼠标，快速地填完了。
“姐姐。”
关闭电脑后，许栀森忽然凑近了些沈瓷。
沈瓷眨眨眼，“怎么了？突然喊我？”
许栀森轻笑了声，摇摇头，“没。”
说完，许栀森又接了句，“谢谢你。”
沈瓷眉头舒展开，少年刚开始的冰冷，或许只是内心的封闭。接触下来，他也不是个冷漠的人，相反，是个柔软善良的少年。
许栀森是坐着的，沈瓷起身走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短发，“没事啦。”
“好好睡一觉，明天送你回去。”
一提到回家，许栀森整个人忽地黯然下来。
但他也知道，他总不能一直赖在这。
许栀森顺从地轻点了下头。
“我走啦，你没有手机，电脑你可以玩玩，我就不带走了，你要是想改志愿也来得及。”沈瓷说完，就朝许栀森摆了摆手。
许栀森唇边咧了一笑，“好。姐姐晚安。”
“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沈瓷应。
沈瓷出了客房，往她昨天住的客房那走。
没走几步，沈瓷看见来人，定住了脚步。
沈瓷大感震惊。
“不回主卧睡吗？”
栏杆边的男人，唇间叼了根细烟，枭着青白色的烟雾。
他的衬衫依旧整齐，唯独领口边多了几道褶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开始离婚啦~谢谢宝儿们的收藏和营养液，感恩[比心心]。感谢在2023-08-29 01:36:58~2023-08-29 19:1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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