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当天道母亲的又是何人？莫不是柳不悔？
秘境里面的是一个小世界，人物是他接触过的修士的一缕魂丝发展而成，并不完整，会有很多智商低下的人。玉枕纱之前也想过完善里面的居民，但他没能挤出来时间。
由于人物与世界固定，他闭着眼都能想出各个人物的生平事迹还有性格，不过，外来者除外。燕然这次的家庭玉枕纱并不知晓，虽然能利用造物者进行窥探，但物极必反。
玉枕纱只加了个自己是秘境内最高武力的设定。
他本就不打算拒绝她，于是只沉默了须臾，开口：“我考虑考虑。”
燕然见有戏，“既如此，那你先来我家住着？”
玉枕纱看了眼自己空无一物的身体，把自己又往水里埋了埋，用储物戒拿出一套法衣穿上，这才上了岸。
“这个我可以学吗？”
玉枕纱抬头，看见燕然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的法衣，兴致勃勃地握拳，“如果有这种能力，我就可以凭空捉鱼了！”
玉枕纱对于燕然杀鸡用牛刀的想法不敢苟同，“你若想学……”
“要不你帮我抓鱼吧！”燕然似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玉枕纱耐心纠正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只要你不死，不就可以一直授我以鱼？那我要渔作甚？”
“天有不测风云。”
燕然认真思忖着，最后点头，“倒也有理。”
玉枕纱见她终于听进去了，趁热打火，“我们回去练习法术吧，待你学成后，不仅可以抓鱼，还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两人磨了一阵，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才回去，玉枕纱终于问她，“你娘不担心你半夜出来吗？”
燕然戳了戳他的衣袍，闻言抬眼，“它又不会说话。”
玉枕纱微愣，“你娘有疾？”
“你娘才有疾。”她甩了甩手，越过围栏，对一只憨头憨脑的狗狗招手，“娘娘，是不是饿了？我回来给你煮骨头吃！”
黄色的狗狗体型偏小，小短腿噔噔噔，疯狂摇着尾巴围了过来，见到玉枕纱这个外人后还汪汪叫了几声，咬着燕然的裙摆把她往后带。
“安啦安啦，他不是坏人，是过来保护我们的大好人。”燕然弯下腰，安抚性摸了把小黄狗的脑袋，然后起身，“你好像很惊讶？”
玉枕纱看了眼小黄狗，小黄狗看了眼他。
一人一狗都沉默了。
“它叫娘娘。”燕然这才解释，“你只要保护我跟它就行。”
“我没办法让狗活到一百岁。”
“没事，只要让它寿终正寝就行。”燕然逗了逗狗，“别看它小，它可厉害了，之前还救过我呢。”
她走到厨房边，掏出来一只煮过的鸡胸，将其递给狗狗，“吃慢点，别噎着。”
等小黄狗吃完，燕然拍拍手，询问他，“我先去做饭了啊，河神不需要吃饭吧？”
玉枕纱点头：“不用管我。”
目送着燕然进那个小破厨房，玉枕纱沉思。
燕然到底喜欢什么，又在乎什么？
小黄狗警惕地看着他，不敢接近，只在旁边时不时冲着他叫，玉枕纱观察了一会狗，狗个头不大，眼睛倒是挺大，但却长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毛发也很黯淡。
玉枕纱又开始疑惑了。
趁着燕然做饭，他用神识将这不大不小的院落观察了一遍，发现这里还有男子居住的痕迹，他走进厨房，像是无意问：“你还有个哥哥吗？”
“没有啊，家里就我跟娘娘。”燕然对着柴火吹了口气，“反正以后都要在一起住，我把事情告诉你吧。”
“这房子不是我的，是一个采花贼的，我杀了他之后霸占了他的房子跟财产，娘娘是他虐待的狗，被我救了下来。”
玉枕纱看了眼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燕然，实在是槽多无口。
没想到没了记忆，她还是重拾了老本行。
“没有人发现吗？”他问。
燕然抬眼，“你不会告发我吧？”
“不会。”
“那便无人发现。”燕然扔了两根树枝进去，火势更盛，衬得她面目明亮，睫羽更白。
“我从小就被排斥，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我有时候也感觉自己挺像怪物的，毕竟普通人哪里能像我这么美这么厉害？”燕然眉眼弯弯，语气丝毫不见惆怅，“高处不胜寒哪。”
玉枕纱：“……”
风吹来，将他的袖袍轻轻吹起，玉枕纱以灵力压住，下意识问她：“那你为何求我保护？”
“百密一疏，况且你是河神，肯定拥有法力，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安心去拿别人东西了。”看着火越来越大，燕然诚实道。
玉枕纱感觉不对劲。
燕然是不是已经长歪了？
“你喜欢抢劫？”
“怎能说的如此难听。”燕然摆手，“这叫分担他人痛苦，帮助他人从善。”
“鬼话连篇。”玉枕纱倒想纠正她，可燕然自成逻辑，他压根说不过对方，玉枕纱与其辩论了一会，只得暂时放弃。
不知道燕然是本身就伶牙俐齿还是被凤凰影响至此。
“你明天要去哪里？”
“家里的米快没有了，我打算去借点。”燕然想了想，“明天先教我术法吧。有了术法，我就可以飞檐走壁，不会再被护卫们发现了。”
“……术法不是这么用的。”
“你说了不算。”
大米的香气扑了满屋，燕然起身，掀起袖子炒菜，幽幽说了一句。
玉枕纱又沉默了。
燕然明显软硬不吃，他有些无可奈何。
他决定以后教燕然一些没什么用的术法。
燕然炒完菜，积极吃了饭，给小黄狗也留了一些，小黄狗欢快地摇起尾巴，玉枕纱突然问：“你喜欢狗？”
“何出此问。”燕然挑眉，然后转身，“我不仅喜欢狗，我还喜欢猫，喜欢小鸡小鸭，喜欢花草树木，喜欢云雨晴天……”
她喜欢的是万物。
“虽然它们有的再可爱也会被我吃掉。”她微微偏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什么时候你会突然不喜欢它们？”玉枕纱看着她。
“你的问题好生奇怪。”燕然洗碗时看了他一眼，不解，“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它们？”
“因为狗会背主，猫喜欢挠人，小鸡小鸭能逃跑，花草树木会枯萎。”
燕然洗完碗，认认真真地把他从头看到尾，“你有被害妄想症？”
“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过来试探我。”燕然一字一句道：“你问话太怪了点。”
玉枕纱知道她敏感，为了不让她进一步怀疑自己的用心，他摇头，“我以前便是经历过……”
未等他说完，燕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喜欢它们，那边只能是它们于我而言没了用处。”
燕然认真思忖了一会，“若是无法给我带来快乐，那我还喜欢它们干什么？”
“我的喜欢可是很珍贵的。”
燕然的回答令玉枕纱有些意外，但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不会知道自己会被伤害。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躺屋顶或者坐门上都行。”她越过玉枕纱，又转身瞥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变个房间出来？”
“不可无中生有。”
“那你先冻着吧。”她打着哈欠回了内屋，心安理得地在卧室里睡起了觉。
玉枕纱独自站在门口，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亮仿佛吃了顿饱饭，撑起了圆润雪白的肚皮，正倒在天上呼呼大睡。
或许……这种开局也不算太坏？
他本是修士，哪怕刚刚筑基也不需要进食睡眠，但身处秘境中无法晋升修为，他在四周布了层结界，然后又给燕然与小黄狗身上下了精神锁，这才闭眼开始与心魔抗争。
重来一世后，他有了心魔。
心魔的名字是燕然。
倘若燕然死去，他将无法释怀。
玉枕纱闭眼的第二个时辰，有人叫了一堆帮手，鬼鬼祟祟来到门前，却怎么也绕不进门，一直在外围转圈圈，直至天亮才怀恨离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太阳升起时，燕然神清气爽地推开门，看到玉枕纱已彻底化作人形，盘腿悬空在院内，衣袍泠泠，风吹而飘。
她走了过来，把手往玉枕纱身下放了放，发现真的是悬浮空中后，抬起头，好奇问：“有没有能飞的术法？我也想学。”
“你如今是肉体凡胎，那等术法还不能学。”
“你不是河神吗？你点化我啊。”燕然满目怀疑，“你真的是河神？”
“激将法也无用。”他未曾睁眼。
“你好没用，还不如我家娘娘。”燕然与他擦身而过，“既然不想教我，那请回吧，慢走不送。”
“何故赶我？”这下子他没法淡定了，立即睁开双眼。
“看你不顺眼。”燕然实话实说，“横竖我也不需要守门神。”
“过几日就教你。”
“不行，我要今天。”
“后天。这几天我有事。”
“明天。你不是河神吗？处理个事还得几天？”
玉枕纱深呼吸口气，“明日记得找我。”
“恭敬不如从命。”砍完价，燕然终于露出笑容。
玉枕纱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好像又被她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