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盯着这颗闪闪发亮的光头，越看越不顺眼，“你什么时候吃个丹药把头发长回来？”
“这样不好看吗？”虚无法师伸开手转了个圈。
“你说呢？”凤凰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当初遁入佛门想剃发我还能理解，现在佛宗都没了，你还顶个光头干什么？”
“不是你说这种发型好看的吗？”
“我现在变心了。”
虚无法师默然须臾，“下次一定。”
凤凰忽觉手痒，她看到虚无法师那张脸就想动手。
哪怕他光头也不丑。
一行人进入城主府，虎城城主早早收到了柳不悔发来的传音符，已经准备了诸多吃食，她微微笑着，“燕前辈请进。”
其他人很自觉，知道是过来蹭饭的，积极地与虎城城主打了个招呼，跟着燕然一起进门。
乍得一看，燕然站在中间，如众星捧月，亮而不自知。
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凤凰叽叽喳喳地问起好吃的，楚楚紧抓着燕然的衣袖不放，虚无法师跟在凤凰身后，柳不悔站在燕然身边，问：“燕前辈，敢问您是要带楚楚一起前往秘境吗？”
燕然点头，“秘境马上开启，要去的话记得做好准备。”
“多谢前辈提醒。”柳不悔颔首。
她确实打算去给家里的小辈带点东西回去，仙宝是稀缺资源，一般只有得道修士会有几件用来保命。
“前辈若想对付乾坤宗，不如与我们一起？”柳不悔道：“我们这边也在策划如何拉姓万的下马。”
“这里有数十名得道修士，虎城城主与虚无法师也在其中，前辈若是无聊可以来看看。”
“那名小妖如今在妖兽森林里待着，有众多大妖护着，就算乾坤宗宗主亲临也能逃脱。”
酉酉出事后，柳不悔就立即派人去找被燕然夸过的小妖，好在柳家家主有之前的记忆，记得那花妖是谁，很快把妖接到了妖兽森林里，避免了燕然再次被刺激。
等柳不悔说完，燕然点头，楚楚晃了晃她的手臂，“师尊，我们去吃奶黄糕吧！”
几人落座，楚楚与凤凰如同左右护法一左一右坐在燕然身边，凤凰旁边挨着虚无法师，她殷勤给燕然夹菜，“前辈，这个蟹应该长了五十年，吃起来很香的！”
很多菜式都悬在空中，有的菜盘甚至有湖泊那么大，凤凰说的便是那只悬在空中已经熟透的红蟹。
虎城城主轻咳，“当时它袭击我，我便把它杀了，事后带回去发现可以吃，就亲手蒸了下。此蟹肉质鲜嫩肥美，入口清香，前辈可以尝尝。”
听这描述，燕然好奇起来，轻轻吃着筷子上的蟹肉。
“师尊，好吃吗？”
楚楚也用筷子夹了蟹肉到碗里。
燕然点头。
一行人气氛融洽，开开心心吃起了饭，论谁也看不出之前有多十万火急。
一天一夜过去，凤凰感觉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她打了个嗝，当场进入顿悟，虚无法师见此，像是想什么，一拍脑袋，“感觉似乎少了个人？”
楚楚也抬起头，“怎么没看见界主？”
凤凰已经在顿悟中，听不见任何话语，楚楚下意识看向燕然，燕然思忖须臾，搜索起了玉枕纱的下落，很快发现他被凤凰放进了空间仙宝里。
随即，燕然把玉枕纱的行踪说了出来。
虚无法师暗暗松口气，他不希望天道出事，也不希望界主出事，要不然姓万的不得高兴坏了。
虎城城主还想带着这群人去虎城的小秘境里玩乐，谁知凤凰就地顿悟，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继续问道：“有人想来玄典秘境里玩玩吗？”
“听闻虎城的玄典秘境里能过完凡人一生，常用来锻炼心智。”虚无法师笑道：“开启一次需费百万灵石，不如你我同担了吧。”
“来者即是客，怎能让客人出钱？”
“城主可不要瞧不起我，几十万灵石小僧还是出的起的。”
几番下来，虎城城主顺水推舟，同意了虚无法师的要求，柳不悔也加入其中，并想让天道跟着参与进去。
进入玄典秘境便会忘记前尘往事，若天道能在秘境里重拾生欲，岂不美哉？
这几人的小心思瞒不过燕然，但她并未拒绝，只是问：“进去一次需得几日？”
“大约五日，赶得上秘境开启。”虎城城主小心询问：“前辈要不要来玩？”
“玄典秘境是玉枕纱做的？”
此秘境涉及时间法则与空间法则，但明显时间占大头，秘境里的时间流速与炼虚界并不一致。
“是我。”
一道高而挺秀的身影渐渐出现，他眉间皎皎，语气娓娓，“城主，不知我能不能进去？”
凤凰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于是他从仙宝里走了出来。
“当然能，这毕竟是您做的秘境。”虎城城主带着几人绕了好几个空间，这才来到小秘境面前。
她提醒道：“若是你们提前死亡，会被秘境送出来，同时也会恢复记忆。”
柳不悔点点头，她之前来过玄典秘境，对秘境有一定了解，但没有深入。
她上次进秘境后很快死亡，大概活了不到十八岁。
秘境入口是道附有众生气息的门，门内鸟语花香，与门外景色截然不同。
虚无法师第一个进入秘境，紧接着是柳不悔，燕然站在原地没动，半晌，她看了玉枕纱一眼，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推完，她问：“玉枕纱进入秘境后会不会保留记忆？”
虎城城主摇头，“前辈，界主并未进过秘境，我也不知晓他能否记得。”
燕然又问：“我的记忆也会被压制吗？”
“里面含有秩序，若前辈不想被压制，是可以提前反抗的。”
只不过有了记忆就没什么意思了。
燕然思考片刻，最后走了进去。
虎城城主松了口气，见楚楚也想进去，她拎住楚楚的衣领，把人拉了回来，“你修为太低，进去后可能会迷失，若想进去，等分神再说。”
“啊？”楚楚失望不已， “我想跟师尊一起。”
“等她出来吧，这五日你好好修炼。”
……
月色溶溶，微风荡荡，河面被光吻着，波光粼粼间又显得脉脉含情。
有名少女光着脚走在河边，边走边打哈欠，湿漉漉的眼里仿佛也盛满了光。
“哪里有河神啊，这群狗东西就会骗人……”
少女披了一头月色，她的裙摆已经湿透，便腾出只手单拎着，又在河边逛了一圈。
“我要去睡觉了！”
她逐渐失去耐心，把石头往河里狠狠一抛，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水里传来闷哼。
她听到声音好奇回头，看到水面上多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手里拿着她刚扔的石头。
紧接着，对方的脑袋、肩膀、腰腹，都一一离开水底，她甚至看见了那条漂亮又流畅的尾巴。
河神显灵了？
少女看到对方彻底离水，缓缓退后，继而拔腿就跑。
她刚刚砸了河神，会不会被吃掉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又跑到了河边，差点摔下了水。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急急停住，反应过来自己被术法困住，她脑子转的很快，立即道：“河神请息怒，那石头其实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我家的望情石，我娘说了，礼轻情意重，这颗石头被我照顾了十八年，也算是无价之宝。我将无价之宝送与你，你便是无价之人。”
玉枕纱听着燕然一本正经地信口胡言，竟有些失笑。
因为玄典秘境是他亲手所制，所以玉枕纱使了点巧，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记忆。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燕然，想必其他几人也是。只不过柳不悔等人或许无法保存记忆进来。
他手指轻握被水浸湿的石头，问：“你说得是这个？”
“它有名字，叫望情石。”燕然强调。
玉枕纱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无论有没有记忆，燕然对美丑都没有概念，这么丑的石头也能被当做礼物。
“河神大人，你的作息是与我们凡人不同吗？我来此已有三日，今天亥时方才看到你。”她声线平稳，问话也十分大胆，连尊称都不愿意施舍。
“我一日穿梭千条河流，今日只是路经于此。”玉枕纱道：“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河神也不能光收礼不办事啊！”燕然立马上前一步，理直气壮，“你收了我的礼，是不是得帮我一件事？”
玉枕纱被她的厚脸皮惊到了，“这是礼？”
“怎得不是？它可是无价之宝。送出去的礼如泼出去的水，你已收了礼物，该回礼才是。”
玉枕纱默了默。
好像不管是哪一个燕然，他都说不过她。
他本来就是为了燕然而来，并不是真的想走，见此问：“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
“是何难事，定全力以赴。”
“也不是什么难事。”燕然背过手，“就是护我跟娘一辈子而已。”
玉枕纱：“……”
人言否？
被个破石头砸了一脑袋，还得护砸人者一辈子？